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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发泥沟的夏天

镇雄文艺 22993阅读
肖华辉
肖华辉Lv.1楼主+关注
2012-07-14 18:47 来自云南
发泥沟的夏天

云南 / 肖华辉

在我的印象中,美丽的发泥沟是个多山,多水,多雾,多竹,多核桃的地方。
其实,在云南众多的群山中,这里的山可以说是隐忍的,尽管它高耸入云壁立千仞;在云南的千百条河流中,这里的水是卑微的,尽管它百转千回、柔情似梦……只有爬过这里的山,才知道它有多险峻,才知道生活在这里的人有多艰辛;只有趟过这里的水,才知道它有多柔,才知道它是怎样去养育这一方人的。
我真正走进发泥沟,那是在2010年的夏天。当我们一行人骑车从雨河镇街上出发,沿雨河到镇雄的柏油路经冷箐沟,绕道芒部镇的新地方、口袋沟,就到了雨河镇、大湾镇和芒部镇的交界处,然后在沿着发泥沟小河逆流而上来到就到了发泥沟小学。那清澈的河水缓缓地流淌着,满河沟的鹅卵石到处裸露着。因为这季节是枯水时节,河水不是很大,摩托车能够在上面行走……这一条发源于芒部新地方锅翟凼的河流,它是一条未命名的河流。可以这样简单地认为,它是沉默的,隐忍的,卑微的。我不知道这样去叙述它是否正确,更不知道在《镇雄县志》有过关于它的记载与否,但是我为了叙述方便就叫它“发泥沟河”。这对于它来说似乎有一点不公平,它不应该让我这种人来给它命名的。好歹它也要流入赤水河、流入长江的呀!
这个美丽的小山村,它没有厚重的文化历史,也没有像样的名胜古迹,它是是一块被现代文明所遗忘的地方。站在无语的夕阳下,我看见遮隐与绿竹、核桃树下的村寨呈现出一种宁静的美来,仿佛自己融入了这流光溢彩的画卷中。在现代人的心目中,这里也许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这也许,缘于每一个人不同的心境罢了。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能置身于这样宁静、秀丽宜人的景色中,能有一杯清茶、一卷古书品味该有多好啊!
那一年夏天,美丽的发泥沟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感触。我多想提起笔写一写这一群贫困的山里娃,写一写这些抛家舍业不远千里来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支教的教师,写一写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像少女轻抚琴弦、像春蚕吞食桑叶的修竹,这里瞬息万变的白雾,这里青涩的核桃……

白雾

听当地的老乡说,这里多雾。
此刻,这里又起雾了。站在发泥沟小学三楼的走廊上,我不禁又想起去年在这里见到的最大一场白雾。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东面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西面是高而陡缓的山坡,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横穿村庄而过。只要这里的天气稍微有一点变化,特别是在下雨天或阴天的早晨都会有一场白茫茫的大雾。
这一次,我在没有去发泥沟小学监考之前就已经准备了好相机,打算拍几张发泥沟的白雾,很可惜今年可没有去年的夏天幸运了。记得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早晨,我六点多钟就起床了。刚一走出宿舍,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细雨中的发泥沟,美得像一幅流光溢彩的山水画。那些雨的线条像珠帘,将整个小山村笼罩在薄薄的烟雾中;那飘渺如烟的白雾似一匹匹白骏马,忽而蹿过这一条山涧,忽而又从那一条山涧一泻而下。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小了,雾也变得更薄了。远处那稀疏的竹林、核桃树、水冬瓜树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它们好像穿上了一袭袭翠绿色的衬衫,静静地站立在水光山色中。那淡淡的白雾随着风儿,轻轻地飘到了观音岩的半山腰,好像给这一座美丽的神山无意间系上一条洁白的腰带……它是那么的纯洁,仿佛是用白色的乳汁渲染出来的,白得那样让人心颤;它又是那么轻盈,柔若无骨。
我只记得当时很懊悔,恨自己怎么没有带数码相机呢?不然,这美丽如画的景致怎能错过。为了记住那一瞬间的美,我就用手中这个破手机胡乱的拍摄这笼罩在雨幕中的这山、这河、这树、这修竹,还有校园里迎风招展而破损不堪的五星红旗……我站在学校的走廊上拍,站在学校的楼顶上拍,站在雨蒙蒙的校园里拍,只想拍下这精美的一瞬间,这让我终生难忘的白雾,这瞬息万变的白雾。开始时,我最初的想法是把它拍摄下来上传在网络上,好好的介绍一下我快要遗忘的故土。监考回来以后,我把这些图片储存于我的电脑硬盘上,还来不及进行图片处理电脑就坏了。那些不可多得的图片也随之丢失了,这使我深深地遗憾了一个夏天。唉,发泥沟那瞬息万变的云雾,也许只能留在我的心中了。
发泥沟,你是一块未被世俗所玷污过的人间净土。云雾是河水的性情,也是这里的精灵。这里的山因云雾显得神秘而隐忍,这里的水因云雾而显得柔情妩媚。夏天的发泥沟,这里的山山水水俨然在一幅美丽的图画中。

观音岩

只要你走进这一方神山圣水,如近神灵,如入仙境……
观音岩,真乃神之仙境也!
翌日清晨,我站在发泥沟小学的三楼上极目远眺,河谷里那飘渺的云雾轻轻地漫过了观音岩腰际,几里之外的观音岩让人看上去有一点像《西游记》里“观音坐莲台”的感觉。不知是何人给这个地方取名叫“观音岩”,真是太富有想象力了,让我们后人留下几多遐想。我不知道是这里的美震撼了此人的魂,或许这里本身就是一座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观音岩,它对我来说并不很陌生。这里离我的老家,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但我很少涉足于此。原因很简单,听老一辈人说这里悬崖峭壁,常常有猴子出没,而我生性怕猴子……在我的记忆里,我总共走过三、四次观音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我早晨从镇雄县城回老家雨河,那是我一个人第一次从冷箐沟抄近路走过此地。说实在的,我也想借此机会去看看这一座叫“观音岩”的神山。当我从冷箐沟来到观音岩的脚下时,已快要到中午十二点钟了。我坐在发泥沟的小河边休息一会儿,准备爬这让人心生敬畏的观音岩。炎热的阳光照在这陡峭的羊肠小道上,我沿着“之”字型的山路攀怕着,靠着一种“没有翻不过去的山,没有趟不过去的河”的信仰,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爬完了这一座人生的高峰。
其实,这座山虽然叫“观音岩”,它没有一座庙宇,也没有一座观音神像。在一处断崖下,我看见一处被香火熏黑的岩石,还有一些没有烧完的香和一些像拐杖一样的苦枝……这也许是那些上了一点年纪的老人杵的拐杖,他们爬完这陡峭的山路时把它放于此:一种情况是这一段陡路已走完,没有必要再用拐杖了;另一种情况是他们得关节炎的老年人把它放在这里,祈愿观音老祖保佑他们早日逃离病魔。不管我如何猜想,但对于这座山,这个地名已经不重要了。在当地人的心目中,他们早已把这座山当作自己心中的神,有没有观音佛像和庙宇已经不在乎了。
我最后一次走过观音岩时,那是在去年的夏天。当时,天下着绵绵细雨,路面也很滑。我们一行人骑车前往黄坪村公所,然后徒步去发泥沟小学去监考。这一次,与我同行的还有赵君、王磊、毛兴澎、雷扬、刘显富、杨举兴老师。我们只用了15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来到了观音岩的垭口上,向下俯视那浓雾笼罩的山谷充满一种神秘的色彩。此时此刻,我们仿佛来到了观音打坐的地方。那莲台下,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变幻莫测……他们几个比我年轻的老师走快,只有刘显富陪我一起走在后面。因为我患有严重的风湿关节炎,刘老师害怕我一不小心摔下这悬崖峭壁。从垭口上到发泥沟的河边,我们将近走了40分钟。在这曲折陡峭的山崖上,只有我们几个人拥有这一方神山圣水,而且是一步一个惊叹。
我们站在发泥沟河畔仰望,这一座神身在茫茫的白雾中如一柄直插云霄的寒光宝剑,壁立千仞,亘古神奇。面对此景,我感慨万千能够领略到这种景致的机会不多。后来,这里的老人告诉我:有缘人才能享受到此福分呢!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时闻。
观音岩,你留给人间的不止是一道瑰丽的风景,还留给我们人类更多的思考和感悟。
观音岩,你只是一座没有观音佛像的山!

翠竹情思

七月的发泥沟,本身就是一幅多姿多彩的画卷。
只要置身于这含烟凝翠的修竹中,你就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叫“爽”。流连在故乡的山水之间,我常常被一些东西所感动着。以前,我走过太多的城市喧嚣,经历过太多的人世纷扰,哪里还有纯净的乐土?哪里还有宁静的家园?这一次,我走进发泥沟这个小山村时。
我知道,我错了。
流年逝水,这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在美丽的发泥沟,我看见了一个一尘不染的村庄。海格尔曾经说过:“人应该诗意地栖居”。我在这一片土地上,比别人收获得更多的是一种心灵的救赎,就算以一个翻译者的身份去诠释它,以足以耗尽我的一生。有的时候,我常想:将来老了,在故乡寻觅一处有树、有竹、有水的地方,用竹子搭建一座竹楼心无旁骛地生活,可以弹琴、读书、写歪诗……
关于竹的诗歌和美文,我们读得太多太多;但我非常喜欢现代著名艺术家李苦禅的《题画竹》:“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更虚心。”这一语道破了竹那种高风亮节的品格。在发泥沟的河畔,在农家的庭院,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旁到处都生长着一些毛楠竹、水竹、苦竹、吊叶刺……潇潇清风,曳曳竹影,只要徜徉其中,真让人陶醉不已。

那天下午,我们监考完了趁手头没有事情,就去在发泥沟的河畔玩欣赏竹景,说再没有机会来这个鬼地方。我们一行人从发泥沟小学顺着一条便道往西走,经过10来分钟就到一家姓张的小卖部,赵君老师花20元钱从那里买了一些小吃,准备带去小河边吃。那天天气特别好,我们来到小河边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欣赏这美丽的竹景:夕阳下的竹林,疏密有致,随风弄影,绿叶婆娑,更有一番难以言说的情致。还有那些透过竹叶间的余辉,星星点点地洒落在这枯叶铺满的地上,倦鸟归巢,叽叽喳喳地在这苍翠的竹林间叫个不停……

修竹苍翠,风过如琴。这是大自然和谐演奏的一曲天籁之音。这声音,它能洗濯我的心、我如水的梦、我沾满红尘世俗的灵魂。此时此刻,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站这里聆听。柔和如金的夕辉,轻柔地泻在这羽梢般的竹叶片上,使人幻想着一种动与静的美来。我们和清风独坐于林中空地上一边喝饮料,一边欣赏这旖旎的田园风光。尔后,赵君拿手机拍摄竹林风光;毛兴澎坐在小河边,看那远逝的流水;王磊这个家伙更会懂得享受,拿出手机登QQ看言情小说……唉,我们每一个人都各得其所好像在寻找心灵深处最纠结的东西。

竹径通幽处,夕辉满地情。夕阳下的发泥沟,它给人有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这里的青山绿水可以明目、净耳、涤尘、洗心……

不远处,一个村妇缓缓地穿过这一片幽静的竹林朝着自己的家走去,给这夕阳、给这翠竹、给这宁静的小山村增添了几许韵味。

我们玩累了,就抄近路回到发泥沟小学去了。

青涩的核桃

发泥沟的核桃,常常使我怀念。

我们在发泥沟这个鬼地方,看见最多发是核桃树。只要随便去走一走,你就会看到房前屋后、田边地角的核桃树上缀满了一个个青色的果,有家种的,也有野生的。这种核桃树,它只能生长在海拔为1800——2500米的高山或峡谷中,它喜光,耐寒,抗旱、抗病能力强,适应多种土壤生长,喜水、肥,同时对水肥要求不严。核桃是被子植物,落叶乔木,其树干高15米左右,胸径6米左右。这里的核桃树大部分在八到九年开始结果,当地的群众有“桃三年,杏三年,要吃核桃等十年”的说法。如果管理得好,可以提早结果。一般三十年后就进入了盛果期,当地还流传着一首歌谣:“峰岩坝,发泥沟,漫山遍野核桃树,核桃累累碰人头。”随我到处游玩的赵君老师说:“真可惜,来得不是时候。我们错过了吃李子的时节,这里的核桃又没有成熟……”

在成长的记忆里,我与核桃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时光让我回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家里没种植核桃树,常看到邻居家的小孩吃,谗得直流口水。那个时候,父亲还在这所小学当民办教师。这里的乡亲们非常喜欢他,经常邀请父亲去家里做客,时不时的还送他好多核桃……那个时候,父亲可疼爱我们兄弟俩,常常把核桃带回家里与我们一起分享。当时我只记得这个地方的核桃个头大、肉多,一磕就烂了。那个时候,我经常和弟弟坐在秋天的夕阳里等父亲归来,给我们核桃吃。那可是我们童年的美味,这种日子一直延续到我们上小学。

在童年美好的记忆里,那些香甜可口的核桃,还作为婚庆和爱情的象征其寓意“百年好合”。那一年,我看见表姐出嫁时就把四个又大又圆的核桃放在被盖的四个角里;另外还在她装衣服、礼鞋的箱箱柜柜里放一些核桃、花生和瓜子之类的东西,准备到了夫君家招待客人。我们这个地方还流行偷新娘放在被盖里的核桃,如果是偷到了就象征自己将来也能娶到一个漂亮贤惠的媳妇……我记得2003年在花山马路小学工作,看到最多的也是这种核桃树。在那里,我还听到了一个动人凄美传说: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彝家的山寨里,有一对热恋的彝家青年男的名叫阿古、女的叫阿月。在山寨旁称做“一线天”的悬崖边有一片美丽的桃花林,阿古和阿月常在那儿偷偷的约会。那善良、朴实的阿古是一个孤儿,象桃花一样美丽的阿月却是山寨头人的女儿。阿古连一间象样的屋子都没有,但阿古告诉阿月:“我发誓要为你在桃林里建一间只属于我俩的爱的小屋”。阿月的家族因嫌弃阿古的贫苦不同意他俩的来往,并要把阿月嫁给另一个山寨的头人。就在阿月要出嫁的头一天晚上,一个凄美的冬夜,月亮是圆的,阿古和阿月双双跳下了桃花林旁边的“一线天”。阿古和阿月是紧紧搂抱在一起跳下悬崖的,阿月告诉阿古“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来年的春天,桃花开的时候,在那片桃花林里飞来了两只蝴蝶,它们停在一朵绽放的桃花上双双死去。后来,那片桃花林结出的不是桃果,而是有坚硬外壳的桃仁(人),那桃仁的形状就似两个张开双臂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人,更似两只相拥的蝴蝶,他们说那就是阿古和阿月变成的,连桃林里死在桃花上的那两只蝴蝶也是他们,因为阿古曾发誓要为阿月建一个属于他俩的家,阿古做到了,那桃仁(人)外坚硬的外壳不正是他们爱的小屋吗?阿月说过的,他俩再也不会分开了。再后来,人们把这种果叫做“核桃(合逃)”。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有待于去考证。单从它的内容来说,这也许是美好爱情的诠释和象征罢了。

在发泥沟,“白露”一过正是打核桃的季节,家家户户迎来了丰收的喜悦。在发泥沟两山之间的大树上挂着许多绿色的“青果”,大人便举着竹杆在上面顺势用力一颗颗打下来,小孩子就在地上不停地帮着捡着……富裕一点的人家,把它弄干在空暇之余慢慢的品尝;条件差一点的人家,核桃树当之无愧地成为他们的“摇钱树”,在集市上每一斤干核桃大约可以卖11~~12元。他们的日常花销和子女的上学费用,都是靠这十多棵核桃树来供养。 这些散落在故乡山野之间的核桃树,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一份丰收的喜悦和希望。

站在故乡最寂寞的山旮旯里核桃树啊!你好像我多年前的亲人,守望着这一方宁静如梦的水土。



草籽埂



草籽埂,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地名。

那天监考完后,我和杨举兴、雷扬走草籽埂去黄坪村公所。这一条路崎岖陡峭,是发泥沟去黄坪村公所最近的路了。这也我人生中第一次走过的最陡最险的山路了。

炎热的太阳照耀着发泥沟峡谷,我们从发泥沟小学就开始沿着“之”字型的山路爬坡,杨举兴在前面带路,我和雷扬走在后面。说实在的,在我们三个人中我走路的速度最慢,雷扬这个永善女孩都没有我这样差劲。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觉得累而路越走越险要。当爬到半山腰的观音庙时,我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雷扬建议停下来歇歇脚,再一次领略发泥沟的这一方神山圣水。也许在这个永善女孩的心目中,她是在没有机会来这个边远、贫困的地方了。用她的话来说,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其实,我们已经置身于这悬崖峭壁之间了。这一条路上大多数的地方只容得下一个人行走。头上是千仞般的刀削的绝壁,直插云宵,上面偶尔还有几朵浮云掠过;脚下则是陡峭的涧谷,发泥沟这个古老的村庄就躺在涧谷里。只要你往下一俯视就会感觉到毛骨悚然,吓出一身冷汗来。

歇息完后,我和杨举兴让这个永善女孩走在前面,免得她跟不上我们。刚走了一小段路程,我们就听见了几声奇怪的叫声,杨举兴告诉我们说,这是猴子的叫声。这是我二十多年来没有听到的叫声,如果不是杨举兴提起。我恐怕要认为这是其它动物的叫声了。童年时,我们经常到观音岩那里去看猴子,去听猴子那“吱吱、唧唧”的叫声。那个时候我还听老一辈人讲,这里的猴子调皮捣蛋会戏弄人。最可怕的是,它还会抓过路的美女去做它的老婆。只要村子里的小女孩一哭,大人们就会说:“你再哭,观音岩的猴子就抓你去做老婆……”在我的记忆里,我也看见过邻居家的小孩哭过,就是没有看到观音岩的猴子来抓过她。也许这句话是误传,或许是大人们恐吓小孩子爱哭的小伎俩罢了。在我离开故乡的那些岁月里,这里的猴子已经很难觅其踪迹了。有人说,它们被聪明的河南人套去演戏去了。故乡有一句老话不是这样说的吗?云南的猴子,喜欢河南人牵。的确,在这个地方能够遇到猴子真是太稀奇了。

说起草籽埂,只有我晓得它真正的地名。那是在1982年的时候,父亲在发泥沟民小当顶编代课教师,他每天都要在这条山路上往返一次。这一次,我行至到这一处凹岩时,才想起他与这里的猴子发生了一个惊险的故事:那是一个秋天的早晨,他一个人从这条山路去上课。当走在草籽埂最险要的路段时,他看见一群猴子在路旁的大树上嬉戏玩耍,就拣起一块石头向这一帮家伙仍去。它们看见有人要打它,就“吱吱、唧唧”的叫着向下面的峭壁飞奔而去。第二天早晨,父亲也遭到同样的报复。父亲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最后说了一句:“这帮家伙太聪明,人最好不要惹怒它们。好险呀!多亏那里有一处凹岩,我跑在下面才躲开它们扔下来的石头……”。

我们继续往前走,快要到山顶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雷扬突然一声尖叫起来,脸色陡然间变得如此苍白,嘴里只吐了一个字:“蛇”。她这么一叫不要紧,最可怕的是她跑过来紧紧抓住我,差一点把我弄下这悬崖峭壁。说实在的,我这平生最怕的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东西,随雷扬手指的方向一看,在距她两、三米的地方一条青蛇不紧不慢地蹿过。没有办法我只好走在前面,雷扬走在中间,杨举兴走在最后。为了给这个永善女孩壮胆,我打趣地说:

“怎么,云大的美女怎么会怕蛇呢?”

“呸呸,难道你怕我吗?你缩头缩脑的干啥?”

“唉,唉……你说话要讲一点良心不,我这是为了保护你。说不定它是你前世的另一半,说好今生在这里等你呢?”

“它才是你前世的女人,让我最先遇到她。说不定她还误人我是破坏你们爱情的第三者……”雷扬不甘示弱地说道。今天,我才发现黔驴技穷了。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了。我一个小小的师范生,哪有堂堂皇皇的云大生口才好?

经过四十多分钟,我们终于走完了草籽埂这段艰险的路程。说起草籽埂,我现在才领略到它的险、它的峻。草籽埂,我难忘的草籽埂!你给了我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父亲与发泥沟小学

去年夏天,我又被雨河镇中心学校的领导安排去发泥沟小学去监考。在这短暂的几天里,我再一次审视和阅读了这一个小山村,它留我的是一份宁静的美和朴素的民风,着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其实,我很早就听父亲说过。故乡的发泥沟是一个人值得去的好地方,那里气候好,空气新鲜,民风淳朴善良。这对我生于斯、长于斯的黄坪人来说,还没有好好的来过这里几次。

去年夏天,我又一次来到父亲任教的学校,内心很难平静。

发泥沟小学,它背靠巍峨亘古的大山,那刀斫的悬崖峭壁大有一种刺破青天之险,给人的感觉只是一种仰望,或顶礼膜拜……我们几个人站在不规则的土操场上,不知是哪一位老师打开了话匣子,让我给这里的学生讲解“巍峨”、“悬崖峭壁”这一类词语,那太好懂了。毛兴澎和刘显富跑到教学楼的二楼走廊上,用手机拍摄着那一面被风刮得支离破碎的五星红旗。他们说,要留做纪念好让其他人看一看,这里的基础教育……说句实在话,这一面五星红旗我去年来的时候已经挂在那里的了,只是破损程度没有现在这么凶。它由一根高高的竹竿高挑起,好像是经过无情的战火洗礼过的一样,中间还留下一个让人难言的破洞。这个小学的校长说:“我们这里经费少得可怜,连一面红旗都买不起……”只可惜,在他们的谈笑背后这里隐藏几多辛酸和无奈呢?作为我只好苦涩地笑了一笑,心里更多的是痛楚与内疚。这毕竟是父亲曾经两次在这里工作过的地方。第一来这里的时候是在1982年的秋天,他作为顶编民师来到这里任教。那个时候,我才几岁只记得父亲早出晚归,在那里一干就是几年。在我的童年里,父亲给我讲了很多有关发泥沟这个小山村的人和事。其中有一件至今我还历历在目:一件是这所小学经常闹鬼,他不敢一个人在里面住宿,宁愿一个人来回走30多里的山路。父亲第二次来发泥沟小学是在2007年的秋天,原任雨河镇中心学校的吴桂勇老师以开展党的教育先进性活动为契机,动员父亲来这个民小点任教,并且主持这里的教育教学工作。在他一年多的辛勤努力下,大山深处终于终于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那天晚上,副主考魏华海安排我们去肖支永的宿舍里去休息。那天晚上气候很闷热,我们很难入睡,大家就一直吹侃着闲话到深夜,良好的睡眠时间恐怕只有两三个小时。大约在凌晨四、五点钟,老天爷突然下起了大雨把我弄醒了。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这是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么?这间宿舍父亲曾经从里面住过么?这一张床父亲曾经从上面睡躺过么?这一张办公桌父亲曾经爬在上面写过教案、批改过作业么?这么多年我还在抱怨父亲为什么还要第二次选择来这里工作?这一次,我明白了父亲的选择和苦衷,他是为了这一群愚昧无知的孩子,为了在贫瘠的土地上播撒下文明的种子,为了这山,为了这水……

在父亲的一生中,他与发泥沟小学有着一种难舍难分的情愫。我对父亲的只有敬重,在他的这一生里真是太不容易了。

通联地址:云南省镇雄县雨河镇新田小学

联系人;肖华辉

邮政编码:657208

联系电话:15096833718

电子邮箱:xiaohuahui1980@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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